西江千户苗寨
文|开始在苗城迷路的楚西南
事情的起源是这样:
西江千户苗寨举世闻名,站在山脚仰望西江,建筑的气势震撼人心。
建筑是一个民族文明的标志之一。在考古当中判断一个群体是否进入了文明时代,其一就是这个群体是否开始修建城市(尤其是农耕民族)。
虽然没有城墙、炮台之类建筑,但是,这些千户苗寨的规模都是具有“城市”级别的。甚至,超过清朝时期中国汉族社会里大多数城市的规模。
根据各种地方志、资料记载,即便在清朝,许多地方的“城”面积都在2平方公里之内,户口约在500户左右,有的更小。
而根据相关记载和历史,在清朝时候苗族已经过了超千家的超级大寨,超过当时黔东南、湘西苗疆的城市。比如“新疆六厅”的清江厅城,驻扎、居住约五千人,但是只有五百户居民,三千多人,其余都是随时调动的军队。
通过我们对千户苗寨的观察,发现这是苗族有意识的营建的结果。
于是乎,我们就想到一个问题:除了西江,还有其他千户苗寨吗?它们有什么样的布局?
结果非常振奋人心。
千户苗寨的基本分布
如表:
表1.
苗寨(面积由大到小) | 户数 | 人数 | 苗语名称 |
锦屏·偶里 | 1420多户 | 6340人 | Fangb Ok |
雷山·西江 | 1350多户 | 5522人 | Dlib Jangl |
凤凰·牛岩 | 1200多户 | 4000余人 | Nioux Anb |
锦屏·亮寨 | 1129户 | 4234人 | 现无,推测为Vangl Liangb |
三穗·寨头 | 1122户 | 4689人 | Xens Dox |
融水·高文 | 1002多户 | 3964人 | Dlib Genx |
谷陇·大寨 | 1100多户(清朝) 720户(现在) | 4000多人(清朝) 3521人(现在) | Diub Gaf |
表2.
苗寨 | 省、州市 | 语言 |
偶里 | 贵州·黔东南 | 苗语·中部方言 |
西江 | 贵州·黔东南 | 苗语·中部方言 |
牛岩 | 湖南·湘西 | 苗语·东部方言 |
亮寨 | 贵州·黔东南 | 汉语·西南官话 |
寨头 | 贵州·黔东南 | 苗语·中部方言 |
高文 | 广西·柳州 | 苗语·中部方言 |
大寨 | 贵州·黔东南 | 苗语·中部方言 |
表3.
苗寨 | 最近河流 | 土地 | 距县城最近距离(现代) |
偶里 | 清水江 | 偶里大坝 | 15.3公里 |
西江 | 白水河(丹江支流) | 河谷、梯田 | 23.3公里 |
牛岩 | 沱江 | 牛岩大坝 | 22.7公里 |
亮寨 | 亮江 | 亮江大坝 | 31.8公里 |
寨头 | 台烈河(邛水小支流) | 丘陵、梯田 | 18.9公里 |
高文 | 良双河(融水小支流) | 梯田 | 106.3公里 |
大寨 | 清水江 | 谷陇大坝 | 28.8公里 |
数据&结论:
千户苗寨包括西江,至少有7座。包括历史上的大寨。
千户苗寨主要是苗语中部方言苗族,具体为中部方言6座(其中1座已汉化,亮寨原为中部方言东部土语),东部方言1座,西部方言0座。
千户苗寨全部位于苗岭、大苗山、腊尔山——世界苗族核心聚居区,基本为纯苗族区域。
千户苗寨几乎全部经过惨烈战争的洗礼,基本都有丰富的战争文化,战争遗迹。是历史上反抗战争的重要力量(这点后面再详细说)。
千户苗寨基本是各地区民族文化、语言保持最完好的。(亮寨汉化除外)
千户苗寨的县城距离也有普遍规律,(以今日通村道路计算,古代山路比今天公里会稍远,但相差不会太大,)基本在15到30公里的距离,不远,不近。(高文除外,高文几乎在融水、从江、三江三县中心交接地带,距离融水县城106.3公里,距离从江县城111.5公里,距离三江县城74.8公里)。
千户苗寨都有河流经过寨子(寨头内有台烈河经过,偶里有小河)或10公里内即有大河,这使得山地和河流两种方式交织,在信息传递和物资交流、食品获取方面具有稳定优势。
千户苗寨的耕作优势非常明显,水稻是第一农业产物。生产的土地也是以大坝、河谷、丘陵等良田沃土为主。
通过卫星图看各个千户苗寨的建筑分布
偶里千户苗寨:
西江千户苗寨:
牛岩千户苗寨:
亮寨千户苗寨:
寨头千户苗寨:
高文千户苗寨:
谷陇大寨千户苗寨:
在这里,我必须说明一下:画圈是只是表示这个寨子主要建筑物的主要分布区域,还有很多民房没有显示出来或划入,比如寨头、亮寨。
通过卫星分布图像,以及相关资料,我们可以显然易见的看到千户苗寨们的分布格局和建筑特色:
如前所述,千户苗寨分布地区是以大坝、河谷、丘陵和梯田为主:
其中,偶里、亮寨、牛岩、谷陇大寨主要是大坝;而亮寨和谷陇大寨的大坝无疑是土地最平旷,最肥沃,耕种最方便的;
其中,西江主要是河谷、梯田;
其中,寨头主要是山间丘陵小坝和梯田;
其中,高文主要是梯田。
千户苗寨房屋建筑密集、团聚成为苗族建筑的一大景观,部分地区甚至是“屋檐相连,行至邻家无需避雨”;其中:
西江、亮寨、谷陇大寨、寨头最为密集;
牛岩建筑相当密集;
偶里、高文相对较为分散,个中原因是上世纪该两寨曾多次遭受火灾,重建后建筑距离开始加大;
建筑密集度:西江、亮寨、大寨>牛岩>高文、偶里。
苗族建筑的三种情形:
1类模式:西江、偶里为纯木吊脚楼建筑群,保持了传统木建筑的格局和特色;
2类模式:谷陇大寨、高文以纯木吊脚楼平楼建筑为主,钢筋混凝土建筑民居为辅;
3类模式:寨头、亮寨以钢筋混凝土民居为主,纯木吊脚楼或平楼为辅;
4类模式:牛岩以杉木、枫木为房屋框架,以黄土砖为房屋墙壁类土砖木构民居为主,纯木民居为辅。
千户苗寨的村寨布局,都是背山面水,自然分布。尽量节省空间,节省耕地,将肥沃土地用以耕种(亮寨占用大坝的现象除外,下面再分析)。
不黑不吹,有图有真相:
西江千户苗寨
偶里千户苗寨
大寨千户苗寨
高文千户苗寨
亮寨千户苗寨
寨头千户苗寨
牛岩千户苗寨
(注:图片来自网络,都只拍摄到寨子部分图景,没有详尽高清的千户苗寨全图)
为什么会有千户苗寨?
看完图谱,各种数据,对千户苗寨们基本有了一个印象,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会出现千户苗寨呢?
回答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回答“一个千户苗寨需要哪些条件才能形成?”
如下:
▶土地是生存的基石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民之大事呢?民以食为天。
吃饱饭,才有力气扯淡。
土地供应是决定能否成为千户苗寨的基本物质条件。有足够的土地,才能够养活一定数量的人口。可以看到,千户苗寨是以大坝、坝子田、河谷等优质土地为主的,这些土地是历史上长期迁徙、探索后找到定居并开发的。
每个千户苗寨都有数以千亩计的良田为粮食保证。
比如凤凰的牛岩苗寨,苗语叫做Nioux Anb,意思就是烂泥田坝。一个人放牛到这里,发现牛滚塘这里土地平旷,天生好地方,于是在这里定居繁衍,并逐渐成为这一带苗族文化的中心。牛岩的苗歌师、拳师、织锦刺绣、苗族法师远近闻名。
比如,锦屏县文斗苗寨。最早他们住在离清水江数十里的山湾里。一天,一户姜姓人打猎追到河边,看到这一片河湾土地极好,就搬过定居了,并且逐渐了邀请其他寨子姜氏家族来一起居住,逐步形成了文斗苗寨同根同源上寨老三房、下寨三大房姜姓(汉姓)的分布局面。这就是因为之前来的姜氏家族是同族不同寨来一起居住的缘故。
比如偶里,明清史志写作“藕洞”。清代偶里秀才吴先材诗云:"一河环抱稳江寨,万马归朝偶里乡",曾昭灿诗云:"洞在桃源未许行,何期偶里即其形"。因为偶里大坝水土良好,水源丰富,产出鱼苗数量、质量为周围几十里之最。在上个世纪末以前,偶里人每年夏天都会成群结队在周围百里贩卖偶里鱼苗。
比如西江(Dlib Jangl),根据多方证据显示,是Dlib(西氏族)向Dliangx(良氏族)借来的土地。这种说法的解读应该是指在 Dliangx氏族搬迁以后,Dlib氏族才慢慢定居到西江。
在雍正八年,鄂尔泰、张广泗决定武力开衅,“开辟苗疆”时候,在清水江沿岸就遇到了强大的武力抵抗,其中现在剑河的懂熬、基摆尾、弓俄在下游抵抗,上游就以西江为抵抗中心。在此之前,西江并不大,人口也没有千户。
张广泗用“雕巢法”也就是古代版的三光政策,将西江烧成白地,片瓦不留。结果,西江残余的人意识到这个教训,反而邀请周围山上其它寨子的西氏族来一起居住,人口越住越多,越住越密。耕作的土地反而在一二十里以外去了。也要住在一起。
现在西江的老人都说“以前为了对抗土匪,好多人才从山上聚集到西江来的”,即便如此,在雍正以前西江已经有数百人家,壮丁数百,岂有过几百几千几万的土匪来打劫?这个说法,不过是历史的隐语。“匪,匪兵也”。“雕巢法”比土匪狠多了。
而一个有趣的发现是,苗族文化保存越好的地方,千户苗寨、超大苗寨越密集(亮寨在清代就是千户左右超级大寨,因为土地优势,不再分散,汉化也是最近一两百年的事,汉化历史极短),越汉化、越异化的地区苗寨越小,有一些名义上的大点寨子但是建筑也极为分散、混乱。
千户苗寨,以及十分之九的五百户以上超级大寨,基本都位于明清时期帝国所谓的“生界”、“生苗疆界”、“生苗之地”、“化外之地”。这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到文化差异的存在。即使是苗族一个民族内部。
反观,湖南湘西南古代苗疆,汉化严重的地区,土地好的不少,现在有几个千户苗寨,八九百户苗寨?没有。相反,一二十户,他们的村寨建筑也很分散。
可以说,土地生产力只是基础,文化才是千户苗寨出现的决定性因素。
▶苗族为什么会有这种聚集意识、聚集建筑的文化?
这要从苗族的社会结构说起。
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思维,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审美。这也就是即使是苗族,苗语人群和非苗语人群在审美以及村寨建设上的差异的重要原因。
苗族内部有氏族之分。
比如说“九股苗”这个事,史书记载实际是错的,实际应该是“九鼓苗”,指的清水江中上游苗族的九个鼓社(jangd niel,江略)。
什么是鼓社?
这样说吧。苗族以一个血缘集团在一定地域内的村寨为一个江略(苗语jangd niel,翻译为鼓社),一个江略可大可小,人口数千到万不止。一个江略,都是一个氏族,一个氏族就有一个大姓,也就是氏族姓,这才是古代所谓的真正的姓。
比如,西江千户苗寨(Dlib Jangl),和高文千户苗寨(Dlib Genx),其实都是Dlib(西氏族)的。都是一个氏族姓。但是西江和高文是不同的江略。
在剑河县,曾经有过地方叫做松纪,有过“松纪七十二寨”。有九个氏族在这里分家,分迁到台江、雷山、凯里、黄平等地,包括Dlib(西)、Fans(方)、Liot(柳)等氏族,在此分迁。这个分家的地方后来就被叫做“党固松纪”,还留有一块“午饭田”,倘若分家出去的氏族后人来这里祭祖、游玩,就用这块“午饭田”的收获给他们做饭。
一个氏族内部,才是不同的家族,不同的家族有不同的家族姓,也就是氏(姓和氏苗族是分的很清楚的,现在汉族里却是混为一谈了)。比如说剑河县一带的大氏族Fans(方姓),下面就有Zaid Nail(乃氏),Zaid Daox(岛氏)等氏。而黔东南著名的歌星阿幼朵,谷陇大寨苗寨人,家族苗姓(即是氏)是Khat Gaf,而氏族为Dliangx。
在湘西,也有这样的体系。传说湘西方言苗族原本有十二大氏族,现在只剩下七宗八姓:禾孝(Ghaob xot )、禾芈(Ghaob Miel )、禾鹳(Ghaob Ghueas )、禾卡(Ghaob Khad ),禾枷(Ghaob Kheat)、禾列(Ghaob Lel )、禾边(Ghaob biant)。其中Ghaob biant是由Ghaob Miel 在人口壮大为了通婚而分出的一支氏族(据说是这样),Ghaob biant和Ghaob Miel 是两个不同的氏族,但是湘西方言中被看成是同宗。
而氏族(姓)之下是不同家族,不同家族有不同的苗姓(也就是氏),比如 Ghaob Ghueas 氏族,但是下面有不同家族,比如 ghueas npleut(鹳飘)和 xid gad(系噶)两个氏。这一点,湘西和黔东南基本相同。
这和千户苗寨的形成有关系吗?
当然有!
在早期迁徙当中,就如九鼓分迁的故事,在各个氏族分散各地后,传唱的古歌里吟咏着同样的迁徙路线。这和现在的分布事实在一定程度上是符合的。到达一个地区后,一个氏族占据了一大片土地,氏族内部在进行土地分配、再分配和安排的时候,就是有意识的布局:以氏族内最强大的家族占据地理交通要隘和土地最丰饶的,其他家族在大寨周边形成卫星寨。再拥有同一个江略,组成一个婚姻集团、祭祀集团,拥有同一个祭祀中心,这一切围绕一个最大寨子展开。
在文化、经济上,以一个氏族的大寨——小寨群组成的联合体成为一体,在军事上,卫星寨的布局使得大家互为犄角,唇齿相依,具有鲜明的军事意义。
比如,谷陇大坝的大寨,属于Dliangx氏族,和周边卫星寨子组成江略,谷陇大寨现在720户3556人中,Khat Gaf家族(汉姓雷)有711户3521人。
然而,我们仍然有这样的疑惑:苗族的自治体系(迁徙文化、江略制度)只能解释苗族大小寨的分布规律,仍然还没有解释大规模聚集、高密度建筑在文化表象背后最实际的需求是什么原因。
是遗漏了什么因素?
▶尚武精神、军事需求和信息传递的关键因素
在开始建设这些苗寨的时候,也就是几百年前的时候,。这个时候,传递一个商业信息,只能使一个人致富;传递一首情歌的信息,只能决定一个家庭的幸福;而传递战争军事信息,则大到决定一个国家兴败、一个民族存亡。
《孙子兵法》说:“兵贵神速”,不仅是作战要速战速决,传递作战的军事情报也要神速。
在巴黎今天的香榭丽舍大道周边,在几个世纪以前这里是工人密集的地区,因为这里的工人运动此起彼伏,由这里发源,也由这里引导,让法国政府苦恼不已。后来政府采取一条建议,扩建一条大道,让各个居民区距离加大,足以安插监控,而不至于工人密谋信息快速传播而难以控制。后来果然见效。
军事信息,一直是一种生存的必须信息。
苗族人的尚武精神和自由精神是相辅相成的,谚语说“莫用小树去试刀,不拿软地来插旗”,既不愿意奴役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奴役。
所以面对帝国的残酷剥削和压迫(经济剥削,巧取豪夺,苗人税负十倍于内地),深刻的民族歧视,常常奋起而反抗。。
就明清两个朝代来看,综合苗族各地信息,这五百多年里,。
苗族的自治制度,使得这个社会具有很大的向心力。苗族的尚武精神、自由精神又使得武力斗争常常具有巨大的牺牲。这个时候,信息的传递就变得敏感而重要。
因为屡屡的被压迫和反抗,军事活动是苗族社会长期面临的话题。是生存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使得在尚武精神之下,苗族人的军事意识一直存在,随着斗争的激烈程度而加强。
房屋密檐重重,乃至于彼此屋檐相衔,不仅是一种景观,而近似于一种生存自卫的本能反应的结果。,只有房屋建筑的距离足够近,才能够“一呼百应”“一呼万应”以应对匪盗、。
军事的需求又进一步促进了大寨的聚集,只有足够的人口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量。
所以,,,帝国着手的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收缴苗族的武器乃至于一切铁器农具;破坏苗族自治体系。
,乾隆皇帝还下令“从前捏造篆文,即行销毁,永禁学习”,毁灭苗文。禁止合款(苗族社会一种地缘自治体系)。
,波及湘桂川黔等省,震动帝国。,除了收缴兵器,还在湘西禁止椎牛鼓藏祭祖;禁止吹芦笙、跳月;禁止穿苗族原来款式衣服,禁止合款聚会。这造成湘西方言苗族衣服变异,芦笙文化失传,自治体系近乎毁灭殆尽。
军事意识,以及长期的军事斗争,和可歌可泣的壮烈牺牲,彰显了苗族英勇不屈的精神。
,并由包大肚指挥在黄飘设伏,,以一万多农民义军设伏,歼灭了两万多湘军。
席宝田带领湘军进行了残酷的三光政策报复(“雕巢法”),大寨周围5000人被逼躲到附近的教岛洞里去,湘军伐木砍柴4万斤,将洞穴的石头都烧红了,义军宁死不降,5000余人全部牺牲,“立者,坐者持械如生,行列不乱”。
湘西牛岩千户苗寨,一直是湘西军事斗争的前沿。
明朝时候,帝国修建了“边墙”(南方长城)以环绕腊尔山核心区为中心的苗族自治地区进行军事封锁。“明万历四十三年,辰州兵备道蔡复一筑边墙,自凤凰厅亭子关,至乾州镇溪所止,组山织水,三百余里。。明王朝在苗疆所设的14哨,其中就有5。各哨堡距离牛岩苗寨最近只有2里,最远只有6里。
牛岩一直是军事斗争的前沿,试举几例:
明朝,嘉靖十八年,龙母叟和龙求儿联合牛隘、腊尔山、铜仁、;
嘉靖二十五年新领袖龙许保、吴黑苗重举义旗;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桂、黔、湘三省满汉官兵直逼镇筸,勒令苗民“归诚”,湘西苗疆以筸子坪、。清军五路进击,苗民据险多次重创清军,浴血奋战四个月后,苗民战死4657人,;
乾隆六十年(1795年)石柳邓、石三保、,。牛隘有300苗民参加义军东征、北伐;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凤凰县哥老会首领之一的牛岩苗族志士吴正明发动本寨苗民加入光复军,与其他义军一道于当年农历10月27日半夜攻占了凤凰县城,并在凤凰成立湘西军政府;
湘西革屯运动中,苗民为挣脱帝国时代留下的不合理的屯租压迫,以牛岩苗民为主力的陈渠珍黑旗大队率先发起围攻乾城战斗;
1942年5月17日,先后以吴妹红、龙官莲为仙师,龙昭德、龙妹宫、龙得安、龙妹福、欧乔福等为上将的牛岩苗民发起了旨在“抗丁、抗捐、。
西江苗寨在雍正年间被张广泗付之一炬后反而聚集更加庞大,重建了西江。
千户苗寨无一不是经过战火的洗礼而留下的尚武精神的坐标,绝非宁静的世外桃源。
其他苗寨:亮寨、偶里,,李天保曾到亮寨、偶里等地招兵作战,据民间传说李天保最后不是官方史书所述的被擒斩,而是隐居死在偶里的一个山洞里。
,并且有三年惨烈的寨头保卫战。
高文属于大苗山核心区域,在杆洞苗王的传说故事里,大苗山这一自治体系也面对激烈的冲突和战斗,虽然具体史书无记载。
战争频繁,军事意识和尚武精神,加上苗族的自治体系,使得苗寨不仅具备大寨——小寨群分布关系,更使得寨子的建筑密集度相当高。
苗寨布局的变化
就像阿幼朵唱的《美丽镇远》:“金戈铁马成云烟,白云飘飘多悠闲”一样,没有不变的事,历史总在发生,也总在过去。
当鄂尔泰挥笔写下“向来王化外,今入版图中”的时候,他的一部分目的的确达到了。
锦屏县原属黎平府铜鼓卫,后铜鼓卫升级为锦屏县,仍驻卫所铜鼓村,后清朝时移驻王寨,才成今日的局面。在明朝的时候,锦屏县是现在黔东南这块土地是土司最为密集的,大小土司林立,苗侗两族并存。直到鄂尔泰这时,归化朝廷,读书做官去了,逐步走向汉化,亮寨乃至于语言、服饰消失。
甘愿忍受压迫,放弃了反抗。相对的来说,也就减少了战争的威胁。战争意识也就逐步减少。
亮寨千户苗寨,在明朝为“亮寨蛮夷长官司”治所,亮寨大族龙氏(汉姓)家谱《迪光录》“户口”篇依然称:“亮寨司户口人丁俱系黑苗”。也就是中部方言苗语。从地里相邻情况考察,无意是中部方言东部土语。
亮寨,紧邻亮江,亮江可通船,可放排。这是7个千户苗寨唯一一个直接建立在可通航的大河边的,其他几个离大河虽近,也有几公里路程。
这里说一下为什么亮寨会违背苗寨建立背山面水,尽量将寨子建在斜坡而腾出耕地的营建策略的。
亮寨原本住在大坝一边的一个缓坡上,将大坝全部用于耕种,这在卫星图上可以看出来。原本是和符合苗寨的一般营建规则的。也恰恰是因为有其他大寨没有的临河的便利,因为清朝放排的木材贸易增加,放排频繁,商船往来增加,部分人逐步从山上移居到码头边上,趁水利。后来人口越发增加,靠水利吃饭也成为常事,就从码头逐步扩建到田坝之中,占用良田美土的现象也就出现了。
我们应该看到,即便占用良田,也遵循着节约的规则,尽量密集建筑,这和许多汉族区域常见的布局方式,尤有不同。
苗寨的另一个变化是牛岩类型的:因为牛岩在军事斗争的前线,战争和受损害是如此的频繁,使得身在林业资源富集区而缺少建筑的木材,或者说被军队多次火烧以后,主动放弃了易燃的纯木建筑,而主动改建为土木混合建筑。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军事防火,以及减少重建需要的木材资源。现在,逐步向砖房过渡。
像亮寨这种向交通线经济线靠近,是现在苗寨建设的普遍现象。当军事战争威胁不再,军事意识削弱以后,建筑的便利性成为人们的第一要求。
像高文苗寨,全寨依靠过寨马路沿线分布。寨头沿着过寨马路被分成两个村,且新建建筑有明显的向道路聚集的现象。
还有一种:纯木吊脚楼是苗族建筑的伟大的工程成就和艺术成就,但是,不仅在军事作战时候容易被火攻全部毁灭,在平时一不注意酿成的小火灾就容易因为房屋过于密集而成为大火灾。建筑聚集在军事上的优势在这时反而成为劣势。
这就是为什么在军事风险下降以后,在上个世纪多次遭受火灾的偶里、高文等寨在重建后虽然仍然以人民喜欢的吊脚楼为主,但是建筑之间的距离显著加大,建筑的密度呈下降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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